第四十三回:计划有变-《藏金图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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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长白山腹地,悬崖裂缝深处。

    张也拨开最后一片藤蔓,手电光束刺破黑暗,照亮了一个仅容侧身通过的岩缝。身后是隐约逼近的犬吠和脚步声——钥匙守护者的追兵带着猎犬,已经找到了他们撤离的方向。

    “快进去!”张也低声说道,随即让姜妍妍、周璃、以及受伤的王牧等人依次挤入岩缝。

    他最后看了一眼来路。独眼老者带着三个手下守在三十米外的岔路口,枪声和爆炸声已经响起——断后的人开始交火。

    “这帮家伙追的可真够紧的!”张也在心中暗骂,但他也没过多停留,侧身挤进岩缝。

    岩缝内起初极窄,石壁湿冷滑腻,挤压着胸腔。但前行七八米后豁然开朗——一个天然形成的岩洞,约二十平米,洞顶有裂缝透下微光,空气流通,并不憋闷。

    更令人震惊的是岩洞内的布置。

    左侧岩壁被修整平整,凿出三层简易书架,上面整齐码放着泛黄的线装书、卷轴和笔记本。右侧是石床、石桌、石凳,桌上还摆着一套粗陶茶具,壶里甚至残留着干涸的茶渍。最深处有个简易火塘,上方有烟道通往岩缝。

    这里不是天然洞穴,而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避难所。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姜妍妍环顾四周,手电光束扫过书架上的标签,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:“《长白山水脉考》《龙脉勘舆总纲》《八门秘术残卷》……而且这些东西都是珍本!”

    张也并没有去看那些书,而是快步走到石桌前。桌上摊开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,纸张泛黄但保存完好。他认得那字迹——书爷爷张怀山的笔迹。

    笔记本旁,放着一枚巴掌大的铜制罗盘,罗盘边缘刻着细密的八卦方位,中央指针是罕见的墨玉材质。罗盘下面压着一张手绘地图,墨迹已晕染,但能看出是长白山区域的详细地形,上面用红笔标注了十几个点,旁有蝇头小楷的注释。

    “1968年九月,避祸于此。”张也翻开笔记本第一页,轻声念出,“时局动荡,然长白之秘不可不察。今留此笔记,待有缘后人。”

    他快速翻动,手电光在纸页上跳跃。笔记前半部分详细记录了张怀山1966年至1968年在长白山的调查,内容与之前掌握的线索基本吻合。但翻到1968年秋的记录时,字迹变得急促潦草,内容也截然不同:

    “九月初七,夜观星象,荧惑守心,大凶之兆。余自知时日无多,然有三大疑团未解,特录于此,望后人续查。”

    “其一,天池水下之‘卵’,非丹非妖,其表坚如玄铁,以金刚钻凿之仅留白痕。然每逢朔月,卵壳透光,可见其内有双影纠缠,一为人形,一为龙形。此为何物?”

    “其二,老虎口石台上八具干尸,除吾弟秉义外,其余七人皆非1921年进山之八门后人。余对照当年名录,此七人乃1895年奉天失踪之萨满祭司。何以至此?又为何跪拜石台?”

    “其三,守形门陈守拙临终所言:‘饕餮未死,只沉睡;封印非封,实为养。’此言何解?若封印实为豢养,则何人在养?所图为何?”

    张也看完这些内容之后,心中猛然一动。原来,爷爷当年已经查到了这么多!尤其是第三点——封印实为养?难道有人故意把那些东西养在长白山下?

    继续往下翻,下一页记录更让人心惊:

    “九月初九,于天池北坡发现密道。循之入地三百丈,见一石室,室中有九座青铜鼎,呈九宫排列。鼎内皆有灰烬,嗅之有异香。壁上有彩绘,绘百童献祭之景,童皆赤身,心口插管,血流汇入中央血池。池中有一物……不可名状。”

    “余观此室,绝非天然,乃人工开凿,工艺类前朝官造。忽闻机括声,急退,见九鼎齐转,鼎口喷白雾,触之蚀骨。赖身手敏捷,以黑驴蹄子投之,鼎停,然右臂已伤,溃烂见骨。以秘药敷之,三月方愈。”

    “此室必与玄烨有关。然何人所建?何时所建?为何史籍无载?”

    笔记到这里中断了数页,再次出现字迹时已是三个月后:

    “腊月初八,伤愈。得鄂伦春之助,再探老虎口。此次携‘窥阴镜’,见石台之下另有乾坤——八具干尸之下,各有一铜管深入地下,管口封蜡。破其一管,有黑水涌出,腥臭扑鼻,中有活物游动,细如发丝,遇光即死。”

    “鄂伦春言,此乃‘尸蜒’,养尸门秘术所饲之虫,可寄生尸身,保其不腐,亦可控尸行动。然尸蜒需以人血喂养,且每七日需换血一次。老虎口人迹罕至,何人饲之?”

    “忽闻脚步声,急藏。见三人至,皆黑衣蒙面,以银壶取黑水,注尸蜒于其中,复封蜡口。其一人言:‘再喂三次,尸阵可成。’另一人言:‘主上催得紧,冬至前必须唤醒饕餮。’第三人冷笑:‘急什么,张家那小子已入局,待他取走定龙针,自会来此破阵,届时……嘿嘿。’”

    “余闻此言,心惊肉跳。张家小子?莫非指吾孙张也?彼时也儿方三岁,何来入局之说?然联想陈守拙‘封印实为养’之语,顿悟——此局绵延百年,所图者非止饕餮,更在八门后人!”

    “归后细思,冷汗透衣。若真如此,则吾等三代人所谓‘调查真相’,实为他人棋局中步步按谱之行棋。可怕!可怖!”

    笔记的最后一页,只有一行朱砂写就的大字,力透纸背:

    “后来者切记:莫信眼见,莫信耳闻,莫信所谓‘真相’。此山处处皆谎,人人皆鬼。唯手中刀,心头血,方为真实。”

    张也缓缓合上笔记本,手在颤抖。

    爷爷在五十年前就已经窥见了这个局的可怕——八门后人所谓的调查和反抗,可能从一开始就被设计好了。有人在下棋,而他们全是棋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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